電影《刻在你心底的名字/Your Name Engraved Herein》,是由二名資深導演,也是相識多年的高中同學,柳廣輝和瞿友寧一起合作的劇情長片,故事根據導演的親身經歷改編, 講述一段男孩們說不出口的青春秘密,故事背景在初解嚴的1988年夏天,生活中看似已經恢復了自由,但其實大部份人的觀念,還是停留在戒嚴時期的保守中,社會上依然瀰漫著一股壓抑的氛圍。

就讀高中的張家漢(陳昊森飾),進入一間教會附設的男子中學就讀,並加入了歐神父(法比歐飾)帶領的管樂隊,情竇初開的他,在樂隊例行練習的游泳池畔,遇見了另一個男孩Birdy王柏德(曾敬驊飾),二人雖然個性天南地北,相處起來卻默契十足,隨著時間過去,除了兄弟情誼外,彼此間似乎又多了些無法言喻的情感,然而當時的社會環境,對同性戀情並不友善,面對道德的掙扎、師長的訓斥、父母的期望、同學的暴力,以及神父的勸說,家漢和Birdy只能以「很好很好的朋友」來欺騙自己,除了情感認同的困惑,後來學校改制開始招收女生,學妹的出現,也讓這段微妙的關係產生變化,他們互相試探、冒險、受傷,最後分離,在社會壓力下隱藏心中的情意,最後各自走向了不同的未來。

澎湃的青春謝幕後,由戴立忍和王識賢接續上場,分別演出邁入中年的張家漢和王柏德,在人生兜轉大半之後再次重逢,社會對同性戀情的認同度,已逐漸轉變也多了善意,二人對於當年那段轟轟烈烈的過去,終於可以坦誠面對,原來所有的愛都一樣美好,而阿漢和Birdy之間深刻動人的情感,也勾起許多人,刻在心底深處的那個名字。

之前看直播節目《36題愛上你》,唐綺陽訪問二位男主角和監製瞿友寧,國師就說過這部電影是「誠意」之作,那是走過青春的人,都能夠懂得瘋狂和熾熱,即使為了票房必須討好觀眾,但導演仍在細節中有自己的堅持,最厲害的是,同志劇情也可以拍得像純愛故事一樣唯美、深刻、動人,加上許多80年代的回憶元素,讓人有些意外卻情蘊深遠的結局,看完真的會心痛好久好久,至於他們到底有沒有相愛過?盧廣仲深情演唱的片尾曲,已經給了我們最好的答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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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那鳥怎麼那麼傻,一直跟著飛」因為這個世界並沒有我們想像的美好,發生在同性之間的愛戀,多數人仍會用惡意、誤解與攻擊來面對。

那樣的荊棘,對二個身在80年代下的高中生來說,實在太艱難也太沉重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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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電影一開場就非常養眼,游泳池也是二人初次相遇的地方,就讀自然組甲班的張家漢,遇見社會組辛班的王柏德。

個性瘋狂的Birdy,為了挑戰自己在水中閉氣的紀錄,沉到水底下水母漂算時間,阿漢擔心會出意外一把將他拉起,二人的友誼就此開始,曖昧也悄悄萌芽。

「Birdy是一部電影的名字,在講二個好朋友,一個很正常,一個瘋瘋的。」

Birdy確實很瘋狂,他翻牆出去買消夜,撒尿在舍監髒頭的汽車裡,在電影院門口偷撕走海報,從高樓一躍而下(竟然跳到女生分部去XD),當學弟因為同志身分被霸凌,他挺身而出,瘋子和普通人最大的不同,就是他可以完全不在意別人異樣的眼光,而這些向乖乖牌挑戰的危險行為,彷彿就像是Birdy在無聊生活中,感受自我存在價值的方式。

在解嚴不久後的純男子教會中學,決定開始招收女生,但許多舊時代下的規制,依然在校園裡堅固的被遵守著,舍監每晚查房,檢查寢室內的違禁品,樂團裡男生和女生必須分開練習,男、女生之間的分界,依然是壁壘分明,衝撞體制想要突破這些規定的男孩們,從校園翻牆出去約會、在軍歌比賽加入流行歌曲的創意,和教官大聲互嗆,某些長久以來被積壓的束縛,似乎慢慢都被打開了,但這些並不包括同性之間的愛情。

同性戀在社會上仍被視為異類、是一種病,甚至是骯髒的慾望,校園裡若有這樣的人,很容易就會成為被霸凌的對象,不論在社會或校園,同性之愛仍是禁忌的話題,在某些地方,還會以「咖仔」來蔑稱男同性戀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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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阿漢和Birdy都有參加管樂隊,二人總會不經意的眼光相對。

Birdy那玩世不恭的笑容,就像他對這個世界的無所畏,讓阿漢在心裡偷偷悸動著,彼此的默契像朋友也像兄弟,即使分不清是同學之情還是真正的愛情,他不自覺的一直想要靠近Birdy。

「我看他的時候,他也正在看我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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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二位新生代男演員的眼神,不只有愛還很會放電,從沒想過男男之間的火花,竟可以這麼撩人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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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片中還呈現了1988年蔣經國過世,民眾前往忠烈祠參加出殯的歷史片段,當時高中生可以請公假參加,所以阿漢和Birdy也一起來到台北,拉著追思布條,硬擠出幾滴眼淚乾哭。

「雖然我不知道他(蔣經國)做了什麼事,但他應該是個好人,因為大家都很喜歡他。」

劇組特地動員近千位臨時演員,復刻當年的服裝道具,在大直忠烈祠、海軍司令部和北安路一帶封街拍攝這場戲,時代感十足。

難得一趟來台北,在人來人往的天橋上,看到祁家威(邱昊奇飾)只是舉著布條,為同性戀爭取婚權,就被警察架著抓走,Birdy衝過去想要阻止,卻被阿漢拉回來「天使不敢走的路,傻子一路衝過去」,便逐漸成為二人日後面對外界衝突時的態度。

在電影特映會上,「台灣首位公開出櫃的男同志」祁家威,說起了一段往事:「1986年,當時我講了婚姻平權的事情,還真的被警備總部抓去關了162天,那時候的社會風氣是別人家的孩子都不可以有同性戀,自家孩子更不可以,就是要打斷腿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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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二人偷偷跑到放映室玩耍,聊到了未來的夢想,「你不覺得在電影裡面,比人生好玩很多嗎?

念社會組的Birdy是一個文青,他聽蔡藍欽的歌、讀三毛的作品、喜歡看電影,二人請公假上台北這天,他帶阿漢一起去戲院,偷偷撕走牆上的海報,還偷闖入戲院放映室,阿漢透過影子和Birdy身上的光,共演了一段浪漫的愛情,也交換了彼此的夢想。

之後在街頭的點唱機上,Birdy點了一首歌給阿漢,那是已逝歌手蔡藍欽演唱的《這個世界》。

「我們的世界,並不像你說的真有那麼壞,你又何必感慨,用你的關懷和所有的愛,為這個世界,添一些美麗色彩。」

又說起了三毛的經典作品《雨季不再來》、《撒哈拉故事》。

「如果你給我的,和你給別人的是一樣的,那我就不要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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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「軍歌比賽」也是一個重要的時代記憶。

在Birdy的帶領下,全班精神抖擻唱著軍歌,隨著精神答數:「雄壯、威武、嚴肅、剛直........」,大家突然改唱起了《這個世界》,最後被評審教官轟出比賽會場。

雖然學妹鼓勵他們的創意,但Birdy仍然氣憤難平,總是不斷想挑戰規制權威的他,在面對感情時,卻沒有這麼勇敢,他選擇用逃避和沉默來保護心中那個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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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面對阿漢的情感,Birdy不想讓他繼續深陷下去,於是選擇和學妹班班(邵奕玫飾)交往。

看著Birdy和學妹親暱的互動,阿漢心情糾結情緒低落不想直視,他問Birdy「我以為世界繞著我們二個轉,怎麼突然間我就成了別人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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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被Birdy不斷推開的阿漢,約了之前見過面的女生Angel,來到台中公園的湖心亭約會。

在百年歷史的公園裡划船,阿漢卻一直若有所思,Angel還教他「晚安 WAN AN」是「我愛你」的意思,阿漢急著用公共電話傳給Birdy,結果卻讓他更失望,深陷在對愛人的佔有慾中,痛苦掙扎卻無人可訴。

除了強迫自己來和女生約會,阿漢也在公園裡遇到了老咖仔(男同性戀者),不過最後他還是逃走了,因為阿漢缺的不是性而是愛,他心中的結,只有Birdy能解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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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即將面對高三的考試,Birdy依然瘋狂,半夜騎車出去偷氣球,阿漢繼續默默陪在他身邊。

要喜歡一個人已經很不容易,更何況是一個男人喜歡一個男人,歐神父一直希望阿漢可以放棄對Birdy的感情,他說這樣的感情是一種罪孽。

「你幫我下地獄好了,反正同性戀不是都要下地獄嗎?那地獄可能會有比較多懂我的人啊!!你就去你的天堂,你幫我下地獄!!」

阿漢聲嘶力竭對歐神父吼著,這段讓人看了心好痛啊!!之前看過陳昊森演《紅色氣球》,某些角度激似金城武的他,演繹這種深情角色,完全讓人無法招架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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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那個時代,作為一個高中生的張家漢和王柏德,只能在校園裡面隱藏心中的情意,不敢承認自己愛上的是同性的那個「他」。

阿漢:「我敢說出我喜歡誰,你敢不敢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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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電影中,歐神父一直不斷強調要阿漢:「Profiter du moment!!(活在當下)」

看著男孩們的痛苦,不斷和神父激辯著愛的真諦,直到最後才明白,原來從蒙特婁逃到台灣的歐神父,也是個有故事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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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Birdy跟著阿漢,一路來到了澎湖無人島。

Birdy:「張家漢!!你再走我就不理你囉!!」

Birdy:「我說真的喔!!」

阿漢:「你什麼時候理過我!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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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二人一路來到了澎湖,像一對鬧著彆扭的情侶

阿漢:「我就是想去一個沒有你的地方,不行嗎?」

Birdy:「我看你能走到哪裡去啊!!」

Birdy:「走不掉的,你哪裡也去不了。」

Biridy在學校挨了爸爸一頓痛打,阿漢出面保護他但也受了傷,事情傳到家裡,阿漢的爸爸誤會他搶了別人女朋友。

在一場激烈的爭吵後,二人開始了一段出走的旅程,從台中開始,一路來到遙遠的澎湖小島吉貝嶼,真的是為愛追隨到天涯海角啊!!他們在無人島上,赤裸面對最真實的彼此。

(海水一直漲,那一刻我真的好希望這就是世界末日了。)

當然世界末日並沒有來,這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,之後二人就走上各自不同的人生道路,Birdy和班班結婚,生下孩子,最後離婚......。

在幕後花絮4中,導演說他將當年這段感情的「純真」,全都放在澎湖這場戲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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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為戲增重十多公斤,之後又迅速瘦下來的法比歐,不只中文流利,神父的角色也詮釋得極為精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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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在智慧型手機還沒有像現在如此普及的年代,雜誌仍是一般人吸收新知的管道之一。

當阿漢和Angel一起散步時,為了找話題聊天,Angel說起了儂儂雜誌上介紹的BB Call代號,其中「晚安WANAN」,代表的就是「我愛你W ANA N」,這是電影中的密語,也是張家漢對Birdy想說但說不出口的告白。

電影尾聲,相隔了30年之後,步入中年的阿漢和Birdy在加拿大再次重逢,準備道別時,二人說的不是「再見」,而是「晚安」。

「晚安,晚安,晚安」阿漢看著Birdy認真的說,Biridy應該懂那句晚安的重量,所以也回應了二次「晚安,晚安」,含蓄卻深情。

▲《刻在你心底的名字》幕後花絮1_演員篇。

▲《刻在你心底的名字》幕後花絮2_音樂篇。 

▲《刻在你心底的名字》幕後花絮3_主創團隊篇。

▲《刻在你心底的名字》幕後花絮4_禁忌愛情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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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電影海報。

▲電影中文預告。

▲盧廣仲演唱電影《刻在心底的名字》主題曲「刻在心底的名字」。

從高中的壓抑情感,走到中年的寬心釋然,導演柳廣輝曾在一篇專訪中說過,這是他自己的初戀故事,「原本我以為我早就淡忘了當時的對象,沒想到一邊寫劇本,越寫心中情感越滿溢。」當年他是阿漢,身邊也有一個讓他深陷其中的Birdy,還曾經寫過20多頁A4紙張的情書,請監製瞿友寧幫他看看是否能交給對方,如今在即將走入知天命的年紀,回頭看當時那樣熱切純真的自己,這部電影對他來說,就像是回顧青春的情感救贖,電影拍完,他終於可以真實面對自己,勇敢向家人朋友出櫃並向母親坦白:「我是一個同志。」這對於一個基督教家庭來說,其實是非常不容易的事。

解嚴之後直到今天,轉眼間33年過去,人們面對同志的想法,已經逐漸有了改變,台灣不但成為亞洲第一個同婚合法的國家,對於同性交往也從排斥、難以接受,一直到現在,終於有了比較多善意的眼光。2020年,美國《時代》雜誌公布「2020年全球百大最具影響力人物」,台灣同志平權運動者、同婚推手祁家威入選,與蔡英文總統並列台灣唯二的入選者。

當然對於同志議題,仍帶著歧異懷著傷害無法接受的人還是有,但已逐漸在減少,同志相愛不再被視為無法上天堂的罪人,在人生道路上,可以並肩一起前行,不再被視作異類而遭受欺凌排擠。

透過電影,導演以這段青春回憶,和大家分享一段療癒並認同自我的歷程,他也在影展放映會上坦承,至今仍未和那位Birdy連絡上,但是他希望大家看完電影,可以想起心中那個曾經讓你悸動的人,並帶著這份美好感動繼續勇敢去愛。

「時間是一段旅程,沖掉一些事,卻還是會留下一個永遠忘不掉的人。」

有些人這輩子不會在一起,卻能放在心裡守護一輩子,

那個名字放在心底深處某個角落,提醒你,曾經那樣深深的愛過

願世間所有相愛的靈魂,都能在愛裡自在飛翔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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