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熔爐》是一部在2011年9月上映的韓國電影,由黃東赫導演,孔劉和《屍速列車》中超會跑孕婦鄭有美一起主演,這是孔劉退伍後的第一部電影,卻撼動了整個韓國社會。

電影改編自韓國女作家孔枝泳的同名小說,2008年她在無意間得知光州聾啞學校性侵事件,於是寫下這部作品,當時入伍服役的孔劉,在軍中晉升兵長時,獲得上級贈送《熔爐》這本小說作為禮物,他被書中的故事情節所震撼,退伍後就鍥而不捨的為這本小說奔走,與經紀公司傾力籌募資金,終於讓電影版《熔爐》投入製作,孔劉也親自演出男主角美術老師姜仁浩的角色。

影片在韓國上映後,引起非常大的迴響,也激起了大家對於權勢師長性侵聾啞兒童的憤怒,包括當時的總統李明博在內,觀影人次超過570萬,相當於南韓十分之一的人口,網路上更有鄉民號召發起百萬人簽名運動,為案件中的受害者討回公道,最後韓國政府以幾乎是全數無異議通過的票數,修正了《性暴力犯罪處罰特別法部份修訂法律案》(又稱「熔爐法」),確立將最高刑期提升至無期徒刑。

另外又廢除公訴期,已超逾7年追溯期的案件,包括本案的受害人,可以繼續提出訴訟。同年12月29日,韓國國會通過了《社會福祉法事業法修訂案》,對觸犯《熔爐法》和《兒童青少年性保護法》規定的犯罪行為,十年內不得從事相關業務。

今年在《屍速列車》大賣之後,幾部經典的韓國電影,又再次引起大家熱烈的討論,也終於讓這部很棒的作品,有機會在台灣的大螢幕上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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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為了鼓勵聽障的孩子們,在法庭上勇敢表達出被性侵的過程,老師一直在身邊陪伴他們。

我們都不願承認,但這故事是真的。

來自首爾的美術老師仁浩(孔劉飾),前往霧津(真實事件發生在光州)一間聾啞學校應聘,然而校長李江福卻向他索賄5千萬韓元,為了獲得工作養家的仁浩只好答應。沒想到任職以後,班上卻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愉快的氛圍,孩子們的表情也很驚恐。

下課後,校園裡時常傳來學生的尖叫聲。經過暗中調查這些奇怪的現象,發現校長和老師們,竟然對這些聾啞的學生,進行各種性侵與暴力虐待,真相令仁浩感到痛苦又震驚,他決心聯合人權組織社工幼真(鄭有美飾),將學校老師和校長告上法庭,仁浩和孩子們一路奮戰,卻在權勢操弄之下,面對來自社會上的各種壓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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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中、美、韓三地的電影海報。

北美上映時的片名《SILENCED》,意思是「被沉默」,從海報中的眼神,可以讓人感受到各種悲傷、憤怒、驚恐與無助的情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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電影中,故事的發生地被改為霧津,這是一個常年被濃霧籠罩的地方。

冬天的時候,大雪封住了綠地,整個山區一片死寂,仁浩在前往慈愛學校(好諷刺的校名)途中,為了躲避開遠光燈的火車撞死了兔子,同時間另一個男孩,則在鐵軌上迎著燈光走向呼嘯而來的火車。

白茫茫的霧氣,籠罩著晦暗不明的這座城市,灰暗的清晨,撞死動物後的驚嚇,在汽車修理站被喝酒的幼真撞到車子,電影一開始,就讓人陷入一種不安又慌亂的沉重當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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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很有藝術天份的仁浩,經濟條件並不寬裕,妻子剛過世不久,女兒又患重病,好不容易透過教授介紹,才來到這個偏僻的小地方擔任美術老師。

滿懷熱誠的想為孩子們帶來歡樂,卻被學校裡這片抑鬱的氣息,壓得喘不過氣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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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暖爸當老師一樣也是很溫暖的,好喜歡看仁浩幫孩子們上課的這一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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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仁浩在修車廠裡認識了擔任社工的幼真,當他們意外知道孩子遭受到師長性侵和施暴後,一起到人權協會去揭發這件事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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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為了前途,媽媽特地要仁浩帶一盆蘭花去討好校長,捧著蘭花的他,拖著沉重的腳步,走到校長辦公室門口。

突然門被打開,前面是校長和主任,二個魔鬼在向他緩緩招手,後面是一個男老師正在暴打被性侵的小男孩,他猶豫了一會,最後轉身〜將蘭花狠狠砸在那位禽獸的男老師頭上,這場正義與惡魔的爭戰,也在此正式拉開了序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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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法庭上,受傷的孩子們,一次又一 次的,被迫回憶起那些不堪的畫面。

幾場失敗的審訊後,孩子們備受打擊。仁浩和幼真帶他們一起去海邊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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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夕陽下的海灘,寧靜而溫暖,妍度跟仁浩說,以前她還有一點點聽力時,可以聽見海浪的聲音。

仁浩跟她分享海倫·凱勒曾經說過的的一句話:「世界上最美麗的東西,看不見也摸不着,要用心靈去感受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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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孩子們開心說著希望彼此是真正的一家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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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雖然愛可以療癒傷痛,但沒有權勢的弱者,似乎一開始就註定就走向絕望,特別是在法律還不夠完善的時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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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宥利的爸爸和民秀的奶奶,收下了校長的金錢,接受了私下和解的協議,這些窮困到連三餐都顧不上溫飽的弱勢家庭,也要顧慮現實的生計。民秀憤怒的對仁浩吶喊,他無法原諒那些惡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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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這無奈,多讓人心痛的眼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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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事情暴露後,不管是教育部和市政廳,還是當地警察、醫生、律師,甚至是法官都在偏袒校長,若不是這個事件被拍成電影,這些惡人可能就此逍遙法外。

影片最後,民秀在大雨中殺死了性侵他的老師,並一起臥軌同歸於盡,導演最終還是選擇了以悲劇結束了這個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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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民秀的死,引起了地方的關注,仁浩帶著民秀的遺照,在鎮暴警察的水柱驅離中,不斷呼喊著民秀的名字。

電影結束,憤怒、無奈、悲傷、心痛,各種情緒,就像霧津的冬天,沉重的壓在心上,久久無法釋懷這樣醜陋的人性。殘障的孩子被欺負,在現實社會中,更是弱勢中的弱勢,如果身邊沒有人伸出援手,那些微弱的聲音,很容易就會被無視對待。

因為錢勢的擺弄,那些禽獸般的行徑可以被掩蓋,不用受到法律的制裁,正義對這些可憐的孩子來說,只是一種無聲的吶喊,沒有靠山可以為他們爭取公平的生存權利,原來,無能為力才是最痛苦,也是最讓人絕望的。

直到《熔爐》上映之後,引起了韓國民眾的普遍關注,在群眾的呼聲和輿論的壓力之下,韓國光州警方組成特別調查小組,再次重新調查「仁和學校事件」,也重新起訴了性侵案中的涉案人員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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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雖然這起性侵案件的終審判決,沒能為這些受害者索討到應有的賠償,但就像電影最後,幼真寫信給仁浩時,所說的那句話〜

「我們一路奮戰,不是為了改變世界,而是不想被這個世界改變。」

《熔爐》上映後,促使韓國政府重新修訂法律,這起案件也有了重審的機會,讓部分惡人受到懲治,應該也可以算是這部電影最大的意義所在吧!!

▲ 電影中非常催淚的一首插曲,由曹誠模演唱的《荆棘樹》。

我內心藏了太多的自我
沒有祢安歇之處
我內心存有虛空盼望
沒有祢可休憩之處

我內心有我無法控制的黑暗
奪走了祢休息的位置
我內心有我無法抑制的悲傷
就像那茂密的荊棘樹叢

每當風起時 那乾澀的樹枝
互相推擠碰撞 一直哭泣
小鳥們為了尋找安歇處
盡全力飛來 卻也被荊棘刺傷飛走
每當風起時 孤獨痛苦又難受
許多日子裡都唱著錐心悲傷的歌

(法庭上播的也是這首歌)

▲ 公視20120403晚間新聞〜《奔走六年 韓特教校園性侵案逆轉》影片。

光州仁和療養院事件,發生在2000年至2005年,當年的受害者,如今多已成年,2011年電影上映後,社會的力量促使案件重啟調查,修改性侵未成年者的相關法律,加重刑責並引入化學去勢,用公民力量改變法律上不周延不公義的缺失。

雖然已經在網路上看過這部影片,但是走進戲院,在大螢幕上再看一次,仍然讓人心痛揪結的難受,法律之上是什麼顏色呢? 我覺得就像黃東赫導演在片中放的那幾段空白。

在喊著民主正義的法律殿堂上,金錢和權勢,仍然是很多人用來左右判決結果的工具,如果沒有孔枝泳和孔劉的勇氣,這些孩子們的人生,應該就會像霧津這個城市一樣,永遠是一片迷茫的蒼白。

請永遠不要對金錢和權勢低頭,在弱者的世界裡,最珍貴的美好,就是一顆渴望正義與善良的心。

 

============關於光州仁和教養院事件的整理=============

2005年6月
該校教師全應燮被校方誣賴性侵學生,而向當地身心障礙家庭問題咨商議中心舉報,第一次曝光聽障學校的罪惡,從校長到老師10多人,從2000年開始對住宿的聽障生施暴或性侵,受害學生年齡範圍7到20歲都有,性侵醜聞引起當地人權團體的憤怒,組成委員會為受害者發聲,同時展開司法程序。

經過調查,韓國國家人權委員會只舉報6人,4人受到司法審判,其中校長、總務主任一審分別被判5年、10個月,2名性侵老師被判2年。然二審大逆轉,校長、總務主任皆沒有前科且與被害者家屬達成協議(使用公款)而被判緩刑獲釋。

人權團體在判後六年,始終堅持抗爭,然而成效有限。

2008
女作家孔泳枝讀到關於此事件的網絡新聞,經過查閱得知事件真相,非常震驚。立刻前往光州,與受害學生相處數日,深入了解孩子受創心靈後,將該事件改編為小說,2008年底至2009年中連載於網絡,點擊率超過1600萬人次。

2009
小說《熔爐》發行單行本,造成熱賣。同年,服役中的男主角孔劉在部隊中讀到這本書,深受震撼。

2010年8
孔劉退伍,向所屬經紀公司建議拍攝這個故事。

2011年年初
《熔爐》開拍

2011年9
電影《熔爐》上映。
網絡上出現要求重啟調查的百萬人簽名連署活動。

《熔爐》上映第6
光州警方組成專案小組重新偵辦此案。 重啟調查後發現,現行性侵害防治法刑責太輕,性侵身障者處七年以上有期徒刑;性侵幼童者,網民要求提高性侵案量刑標準和廢除追訴期。 光州警方提出因強姦致傷,公訴期延長到十年。同時調查後14人涉嫌性侵,由於涉嫌性侵校長已過世,將由韓國政府負起連帶責任,賠償受害學生。 後來又有人向光州身心障礙家庭問題咨商議中心吐露,受性侵的聽障學生,由當年的12名增加到30多名。

電影上映第37
韓國國會以207票通過,1票棄權壓倒性通過「性侵害防止修正案」,又名「熔爐法」。

要點:性侵女身障者、不滿13歲幼童,最重可處無期徒刑;廢除公訴期。加害者如任職於社會福利機構或特殊教育單位可加重處罰,新法於2012年7月實施。同時催生「熔爐防治法」《社會福祉事業法》修正案,確保社福機構經營公開透明並納入外部監督力量。

《熔爐》下檔後一個月
光州私立聽障學校被取消社會福祉許可證,學校被關閉,由光州政府接管,繳回韓幣57億元法人財產,用於身障者福利基金。

2014年9月30
首爾中央地法院發佈聲明,判處7名受害人,針對光州市政府和光州市光山區對其進行損害賠償的訴訟敗訴。原因是由於證據不足且超過國家賠償的5年時效,辯護律師表示將繼續上訴,還受害人公道。

2015年11月8
韓國大法院對「熔爐案」當中7名受害人,向韓國市政府、光州市政府、光州光山區政府所提出的索賠訴訟,做出了原告敗訴的終審判決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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