由韓國導演金成浩執導「媽媽的人生食譜」,初看片名,以為是一部探討媽媽做菜手藝的電影,但其實美味之下包裝的是,如何面對失智症長者的議題,愛蘭(李珠實飾)在劇中經常提到:「想忘的忘不了,想記的卻記不住」,在逐漸退化的過程中,她拼命的想守護住心底的秘密,也經常忘記眼前所發生的一切,隨著失序行為越來越嚴重,全家人都陷入了混亂中。

愛蘭是一位個性堅強又倔強的單親媽媽,經營一間社區的小菜店,養活了自己也養大了兒子和女兒,雖然書讀的不多,但靠著對食物的了解和熱情,她對於具有療效的天然藥草、食材,十分有心得,店內的小菜和醬料都是親手製作的,在社區裡有許多忠實顧客,大家都喜歡吃她做的食物。

製作每道料理時,愛蘭都會詳細的將作法和秘方寫在筆記本,並畫上插圖加以說明,像是「昭律飯糰」、「圭賢龍虎粥」、「惠媛笑容年糕」、「提振精神的水蘿蔔泡菜麵」等,不僅名字可愛,更充滿了對家人的愛,她把筆記本當成寶貝,小心翼翼的收藏在衣櫃抽屜裡。

愛蘭有個擔任文學創作臨時講師的兒子圭賢(李鐘赫飾),四十出頭的年紀,雖然已經成家,但一直沒有固定工作,她覺得兒子不成材也不需要他來盡孝道,總是拒絕兒子的幫忙,而圭賢也一直不明白,對待每個人都很和善的媽媽,為什麼總是不喜歡自己,二人就這樣僵持過著每一天,直到愛蘭越來越健忘,行為也越來越不合理,甚至多次因為和陌生人的糾紛被帶到警局,圭賢才感到不太對勁,經過醫生的檢查,確認愛蘭罹患了失智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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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雖然前半生無法做到「讓媽媽感到驕傲的兒子」,但是在發現媽媽的筆記本後,意外讓圭賢的人生,有機會重新開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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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片中最重要的場景,就是媽媽所經營的小菜店,愛蘭總是把店內整理的井然有序。

導演說這裡原本是停車場,美術小組發揮創意和改造的功力,把這個空間變成精緻舒適的小菜店。電影是在冬天時拍攝的,每次拍攝愛蘭媽媽料理戲時,大家都會在片場一起享受美食,感到特別溫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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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經常飾演媽媽角色的李珠實,之前也在電影《屍速列車》中,演過孔劉的媽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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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許久不見的李鐘赫,這次詮釋的是韓國社會中,要面對沉重家計壓力的中年爸爸。

職場上的不順遂,讓他在家裡沒有什麼地位,經常要看妻子臉色,文學創作的工作機會少,除了靠關係還要有財力,取得正職之前要先付五千萬韓元的贊助費,這對經濟不寬裕的家庭來說,是個沉重的負擔,和媽媽之間情感疏離,這些都困擾著他。

有天他發現,媽媽將皮包和雨傘放在冰箱裡,半夜突然跑來說家裡被小偷翻箱倒櫃,買東西忘了付錢,甚至在市場還會無意識的把東西偷放進包包裡,讓他每天疲於應付各種狀況,決定和妹妹惠媛一起帶媽媽到醫院檢查,醫生確認愛蘭得了失智症,小菜店也無法再營業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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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媽媽生病後,圭賢和妻子、妹妹,在照顧時間上,無法達成共識,經常發生爭執,不想造成家人負擔的愛蘭,決定自己搬到療養院去住。

圭賢原本想把店面賣掉,拿錢去大學換教職,但就在清理小菜店時,意外發現了食譜筆記本,他終於知道媽媽心底的另一個秘密,理解她為何每年都要去春川,也明白了媽媽對人生的希望和失望,二人的心結逐漸解開。

導演非常細膩的刻劃了愛蘭的內心,她的人生過的並不順遂,從小父母待她不好,結婚後丈夫挑剔的個性也讓她吃足苦頭,兒女也不孝順,她心中最大的遺憾,就是沒能保護好她想保護的人,因此她對圭賢總是很不親切,其實愛蘭是因為自責而無法面對他,所以封閉了自我,以為這樣就不會有人再受傷,但事實上她卻傷害了身邊最親近的家人。

帶著這樣的歉意,愛蘭對孩子們的愛,一直說不出口,幸好筆記本被圭賢找到了,看著一頁頁圖文並茂,記載著每一道食物的料理步驟,讓他淚如雨下,原來女兒一直叨念著要吃的「昭律飯糰」,就是圭賢小時候,媽媽做給他的「圭賢飯糰」。

因為他不愛吃有魚腥味的食物,所以媽媽特地用辣椒炒鯷魚去除魚腥味,再加入蔬菜做出來的一道料理。其它還有「提振精神的水蘿蔔泡菜麵」、「惠媛笑容年糕」、「圭賢龍虎粥」等,讓他想起了許多小時候的回憶,看到媽媽的細腻溫暖,讓他感動又內疚,在後續的治療和陪伴過程中,發現了媽媽對他不友善的秘密,也漸漸明白媽媽從未說出口的愛與心酸。

他決定去療養院接回媽媽,房子也不賣了,他要在原地重開小菜店,以媽媽的愛心食譜來製作食物,繼續將這份愛傳遞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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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一家人齊聚在廚房裡,在媽媽清醒時,將她所記得的一切記錄下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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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持續不斷努力下,圭賢終於做出了小時候的味道,連妹妹惠媛都驚喜不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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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電影海報。

▲ 電影中文預告。

《媽媽的人生食譜》劇本很流暢,李珠實將失智症者的日常,有時認不得人、手足無措、神情茫然,但有時又能頭腦清楚,條理分明,甚至據理力爭,表演得非常深刻生動,在逐漸退化的過程中,常常會忽然忘記眼前的一切,但久遠的記憶又會偶爾被喚起,電影不僅對於親情衝突,以及家有失智症者做了細膩的描繪,在圭賢與媽媽和解的過程中,更讓人充滿觸動內心的共鳴。

片中的對話都很生活,圭賢和媽媽之間的日常,就像我們身邊都會發生的故事,對人性的真實呈現,没有任何煽情浮誇,堆疊起來的情緒,讓人很心疼這位堅毅的媽媽,也能理解照顧失智症者所承受的壓力,特別是電影中有許多長鏡頭,由遠而近的表現出母子之間,從疏離到親密的過程轉折,原本堅持獨立自主的媽媽,在生病之後,終於願意打開心扉,和兒子分享傷痛,也解開心中多年來的糾結。

導演金成浩說人生有很多細小的瞬間,都是珍貴、偉大的,他希望透過《媽媽的人生食譜》能夠展現給大家,韓國在電影正式上映前,先在國會進行了特別放映,由於韓國社會老年化的速度,超越日本和台灣,因此對於面臨老年人口急速增加,社會環境的應對包容,以及家中有失智症者的照顧,都已列入國家政策中討論,在面對熟齡化社會來臨時,這是一部深具意義的作品,也了解到沒說出口的愛,往往更為深刻動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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